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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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輕紗帷幔, 一側掛上床欄。襯得她的身影夢幻、柔美，烏黑的秀發自然散落、惹人憐愛。
沈從霖似乎來了興致，他也不著急走, 而是坐到了椅子上。
“不敢？二爺看你敢得很啊。”
這小奴兒膽子漸大, 都敢與他置氣。
再這樣下去是不是要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
以前也遇到過不知分寸的, 可小奴兒這樣他卻並不討厭, 內心深處甚至有隱隱的歡喜。
春婉攥了攥裙角，無論二爺要怎樣，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在侯府, 二爺是主, 她是奴。
調整了一下情緒，她將衣衫穿戴整齊，慢吞吞的挪到了床榻外側。
“二爺, 現在需要奴婢做什麽？”她輕聲詢問。
春婉又回到了往日那般, 逆來順受。
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慘白, 也不知道昨晚到底睡好了沒有。
沈從霖一夜未眠, 這會兒倒是有些乏了。
他單手撐著額頭，雙眸微闔。
只是心潮一時之間難以平息，房間陷入死寂, 好半晌, 他才重新睜開眼。
“二爺昨晚去了別處。你可好奇，二爺做什麽去了？”他問。
他從不與任何人解釋知道行為。
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麽, 格外的在意。
春婉怔了怔。
她看了二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二爺的意思是昨夜並沒有發生她以為的那種荒唐事。
忽的, 神色又是一變。
她連忙道：“奴婢經不住拷問，怕是以後會壞了二爺的好事。所以二爺還是瞞著奴婢吧, 免得……”
“守不住秘密也無妨。若是小奴兒不能說話了，那別人怎麽拷打也沒用。你說對嗎？”
“……”春婉不敢接腔。
二爺的聲音和以往一樣平靜，無喜無悲，就像那池子裏的清水，這會兒連漣漪都看不見。
“二爺……”她的聲音又柔了一些，帶著一絲討好。
“怕了？”沈從霖輕笑：“放心，二爺還想聽你唱曲兒呢，暫時不會讓你變成啞巴。”
“多謝二爺。”
沈從霖昨夜避開探子，去了一趟大理寺。時間緊迫，他看了一宿的卷宗，有幾起都記了下來。
秦隱守著外面，拎著燭臺，坐在臺階上耐心等著。
深夜的大理寺寂靜無人，月涼如水，隱約可以聽到屋內的動靜。
這是怎麽了？二爺為什麽突然查起早就結了的案子？跟京城最近的動蕩有關？
一直到天快亮，二爺才從裏面出來。
只交代一句“把門鎖好”，便瀟灑離去。
……
二爺睡著了？
春婉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見男子半晌不動，她緩緩下床，光腳踩地，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男子纖長的鴉睫在臉上投下一層陰影，兩片薄唇，色淡如水。搭在額上的手，骨節分明，十指修長，好似一塊上等的美玉。離得近些，可以看到虎口處淡淡的紅痣。
霍郎的掌上也有痣，位置不同，呈淡棕色。
二爺還是睡著的時候最好相處……
怕吵醒他，春婉又回到了床榻上。猶豫了會兒，還是拿了件薄毯，輕輕地蓋在他身上。
沈從霖瞇了一會兒，體力恢覆不少。
小奴兒給他蓋毯子的時候他有感覺，只是懶得睜眼。
他醒後，發現春婉還睡著。
沒有喊醒她，而是將一件寬敞的外袍蓋在了她身上，直接攔腰抱起，朝著外面走去。
大白天，春日樓沒有客人。
老鴇坐在一樓嗑瓜子，順便調.教新來的姑娘。
見到沈二爺從樓上下來，懷中抱著一美人兒，她用扇子掩面一笑。
“二爺慢走啊，要記得常來。”
杏娘一大早回屋，睡到現在也沒起。
昨晚想必是累壞了。
這沈二爺抱著的那位便是傳聞中的小寡婦了吧？
這位小娘子的模樣可真是標志，放到春日樓拿個頭牌不成問題。
在這裏，一夜點兩個姑娘伺候是常有的事兒。只要銀子給的足，一夜七個都可以。
當然，也要體力能支撐。
坐上馬車，一路回到了侯府。
遇到顛簸的路段，睡夢中春婉眉頭輕蹙，嘴裏不知道在嘟囔什麽。
沈從霖好笑的盯了她一會兒，伸手輕揉她額間。
“睡吧。”他輕聲哄道。
衍郎中說了，不止要給她吃好，還要讓她睡足。
夢回蘇府。
長長的廊檐，雀鳥翩飛。
盡頭處站著一男子的身影，青衫落拓，如同站在霧裏。
是霍郎嗎？
春婉朝著他的方向追去，可無論怎麽跑，都離他很遠很遠。夢中，她有些著急，甚至是快要哭出來。
便感到有一雙手，撫去了她心間的哀愁。
霧氣裊裊，男子逐漸回過神，一雙黑眸半含笑意，腦袋微偏，手裏拎著一個東西。
他擡手一扔，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滾到了她面前。
“……呀！”春婉驀地驚醒。
“春婉姐姐，你醒啦？”小簪湊了上來，笑吟吟的看著她：“二爺不讓我們吵你休息，所以晚膳的時候就沒有喊你起來。現在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春婉的腦海裏還不停地閃過那顆血淋淋的腦袋，以及二爺臉上慵懶不羈的笑意。
不行不行，她得找個時間跟二爺好好說說，自己從小就比別人跑得慢，不喜歡踢蹴鞠。
“二爺呢？”她問。
小簪笑道：“今天侯爺和世子爺都回來了，二爺去大娘子屋裏跟他們一起用膳。”
春婉姐姐現在跟二爺的關系真好，今天她可是被二爺抱進屋的。
而且還特地交代，不要吵醒她。
“對了。”小簪提醒道：“侯府每年都會去雲華寺祈福，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春婉姐姐，你還是好好準備準備吧。二爺今年肯定會帶你一同前去，需要待三天呢。”
每年這個時候都特別的聲勢浩蕩，侯爺、大娘子、世子爺，二爺三爺，都會去。
一大家子好多輛馬車。
以往二爺都是帶的白露姐姐近身伺候。
今年肯定是春婉姐姐。
“唔。”春婉懵懂的點了點頭。
寺廟，祈福？她四年前去過一次，只覺得新鮮好玩兒。不過規矩很多，還需要齋戒沐浴。
不知道京城這邊是否更嚴格？
和小簪說的一樣，沒過兩天就確定了行程。
春婉需要準備好自己以及二爺要用到的隨身物品。這一次去京城郊外的雲華寺祈福，各房都去了不少人。
二爺只帶了處暑和春婉。
出行這日，春婉與二爺坐在同一馬車。前面是侯爺以及世子爺的馬車。三爺去了岳州，他素來疼愛的側室翡娘子與大娘子坐在一處。
翡娘子家世不算顯赫，但是自小是大娘子看著長大，對她比對待其他妾室要親近一些。
“妾身剛才看見了春娘子，那可真是堪比枝頭的嬌花，難怪二爺疼她。”
大娘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旁邊的丫鬟正在給她捶腿。
“花開得再嬌，也有敗落的那日。”
大娘子意有所指：“以色侍人，有幾個能長久？”
翡娘子笑著附和：“夫人說的是。”
馬車微微搖晃，春婉聽到了窗外的叫賣聲。她輕輕勾起簾子，看了一眼。
京城裏，經常能看到權貴的馬車出行，老百姓們都極有默契的避開。
路邊有茶攤，坐了幾個青年，他們低聲攀談。
“聽說了嗎？之前跟朝廷命官有關案子，牽扯到了三皇子，聖上如今很是震怒。”
“啊？真跟三皇子有關？”
“誰知道呢。”
馬車緩緩駛過，春婉也就聽到了兩三句。她面不改色的放下簾子，坐好，沒有出聲。
朝廷裏的事情，與普通人沒什麽幹系。
在她看來，那些都很遙遠。
馬車來到了雲華寺。
長長的臺階，仿佛高聳入雲。無論男女老少，想要進去祈福，都要爬完眼前這個三千階梯。
一行人浩浩蕩蕩。
大娘子有丫鬟攙扶，她跟在侯爺身後，一起朝著山上走去。
怪不得會在山上留宿三日，若是當天來回，恐怕腿都要廢了。
春婉看著這長階便雙腿打顫。
二爺神色平靜，甚至還不忘回頭看她：“楞著做什麽，走啊。”
幸好臺階平寬不陡峭，踩上去很安穩。
處暑會武功，三千臺階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公子這會兒身體無恙，雖看著病懨懨的，其實一點兒都不累。
反觀春娘子，走走停停。
二爺雖看著沒什麽耐心，但也一直在等她。
他們三個很快就掉隊。
春婉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呢喃道：“怎麽建得這麽高？而且，所有人都用腳力上去……”
許多權貴人家的夫人，也要慢慢地走，哪怕三步一歇腳。
無人偷懶。
處暑回道：“華雲寺是大盛的國寺，當初是為了給百姓祈雨而建，太-祖要求越高越好。官宦世家，三品往上，需每年來祭拜。如今的聖上更是親力親為，這三千臺階也是一步步走上去的。聖上如此，便爭得多人效仿。久而久之，就成了習俗。”
“原來如此。”春婉提著裙擺，氣息不穩。
走在前面的二爺忽然停下身。
他側過身，伸出一只手，語調倦懶：“過來，牽著。”
“不用了，二爺，奴婢自己可以。這若是被侯爺、大娘子看到，怕是會怪罪奴婢不分尊卑。”
沈從霖笑了一下：“笨啊你，看到人再松開不就行了。”
春婉猶豫了起來。
今日二爺穿了件淺淡月白長衫，襯得他眉目若雪。即使笑容散漫，依然讓春婉想起一句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風吹起了他的衣衫。
春婉低下頭，她慢慢地將手遞了過去，搭在他的掌心處。
緊接著，便被二爺略微冰涼的手指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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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二爺看你敢得很啊。”
這小奴兒膽子漸大, 都敢與他置氣。
再這樣下去是不是要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
以前也遇到過不知分寸的, 可小奴兒這樣他卻並不討厭, 內心深處甚至有隱隱的歡喜。
春婉攥了攥裙角，無論二爺要怎樣，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利。
在侯府, 二爺是主, 她是奴。
調整了一下情緒，她將衣衫穿戴整齊，慢吞吞的挪到了床榻外側。
“二爺, 現在需要奴婢做什麽？”她輕聲詢問。
春婉又回到了往日那般, 逆來順受。
只是臉色看起來有些慘白, 也不知道昨晚到底睡好了沒有。
沈從霖一夜未眠, 這會兒倒是有些乏了。
他單手撐著額頭，雙眸微闔。
只是心潮一時之間難以平息，房間陷入死寂, 好半晌, 他才重新睜開眼。
“二爺昨晚去了別處。你可好奇，二爺做什麽去了？”他問。
他從不與任何人解釋知道行為。
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麽, 格外的在意。
春婉怔了怔。
她看了二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二爺的意思是昨夜並沒有發生她以為的那種荒唐事。
忽的, 神色又是一變。
她連忙道：“奴婢經不住拷問，怕是以後會壞了二爺的好事。所以二爺還是瞞著奴婢吧, 免得……”
“守不住秘密也無妨。若是小奴兒不能說話了，那別人怎麽拷打也沒用。你說對嗎？”
“……”春婉不敢接腔。
二爺的聲音和以往一樣平靜，無喜無悲，就像那池子裏的清水，這會兒連漣漪都看不見。
“二爺……”她的聲音又柔了一些，帶著一絲討好。
“怕了？”沈從霖輕笑：“放心，二爺還想聽你唱曲兒呢，暫時不會讓你變成啞巴。”
“多謝二爺。”
沈從霖昨夜避開探子，去了一趟大理寺。時間緊迫，他看了一宿的卷宗，有幾起都記了下來。
秦隱守著外面，拎著燭臺，坐在臺階上耐心等著。
深夜的大理寺寂靜無人，月涼如水，隱約可以聽到屋內的動靜。
這是怎麽了？二爺為什麽突然查起早就結了的案子？跟京城最近的動蕩有關？
一直到天快亮，二爺才從裏面出來。
只交代一句“把門鎖好”，便瀟灑離去。
……
二爺睡著了？
春婉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見男子半晌不動，她緩緩下床，光腳踩地，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男子纖長的鴉睫在臉上投下一層陰影，兩片薄唇，色淡如水。搭在額上的手，骨節分明，十指修長，好似一塊上等的美玉。離得近些，可以看到虎口處淡淡的紅痣。
霍郎的掌上也有痣，位置不同，呈淡棕色。
二爺還是睡著的時候最好相處……
怕吵醒他，春婉又回到了床榻上。猶豫了會兒，還是拿了件薄毯，輕輕地蓋在他身上。
沈從霖瞇了一會兒，體力恢覆不少。
小奴兒給他蓋毯子的時候他有感覺，只是懶得睜眼。
他醒後，發現春婉還睡著。
沒有喊醒她，而是將一件寬敞的外袍蓋在了她身上，直接攔腰抱起，朝著外面走去。
大白天，春日樓沒有客人。
老鴇坐在一樓嗑瓜子，順便調.教新來的姑娘。
見到沈二爺從樓上下來，懷中抱著一美人兒，她用扇子掩面一笑。
“二爺慢走啊，要記得常來。”
杏娘一大早回屋，睡到現在也沒起。
昨晚想必是累壞了。
這沈二爺抱著的那位便是傳聞中的小寡婦了吧？
這位小娘子的模樣可真是標志，放到春日樓拿個頭牌不成問題。
在這裏，一夜點兩個姑娘伺候是常有的事兒。只要銀子給的足，一夜七個都可以。
當然，也要體力能支撐。
坐上馬車，一路回到了侯府。
遇到顛簸的路段，睡夢中春婉眉頭輕蹙，嘴裏不知道在嘟囔什麽。
沈從霖好笑的盯了她一會兒，伸手輕揉她額間。
“睡吧。”他輕聲哄道。
衍郎中說了，不止要給她吃好，還要讓她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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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婉朝著他的方向追去，可無論怎麽跑，都離他很遠很遠。夢中，她有些著急，甚至是快要哭出來。
便感到有一雙手，撫去了她心間的哀愁。
霧氣裊裊，男子逐漸回過神，一雙黑眸半含笑意，腦袋微偏，手裏拎著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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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春婉驀地驚醒。
“春婉姐姐，你醒啦？”小簪湊了上來，笑吟吟的看著她：“二爺不讓我們吵你休息，所以晚膳的時候就沒有喊你起來。現在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春婉的腦海裏還不停地閃過那顆血淋淋的腦袋，以及二爺臉上慵懶不羈的笑意。
不行不行，她得找個時間跟二爺好好說說，自己從小就比別人跑得慢，不喜歡踢蹴鞠。
“二爺呢？”她問。
小簪笑道：“今天侯爺和世子爺都回來了，二爺去大娘子屋裏跟他們一起用膳。”
春婉姐姐現在跟二爺的關系真好，今天她可是被二爺抱進屋的。
而且還特地交代，不要吵醒她。
“對了。”小簪提醒道：“侯府每年都會去雲華寺祈福，算算日子，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春婉姐姐，你還是好好準備準備吧。二爺今年肯定會帶你一同前去，需要待三天呢。”
每年這個時候都特別的聲勢浩蕩，侯爺、大娘子、世子爺，二爺三爺，都會去。
一大家子好多輛馬車。
以往二爺都是帶的白露姐姐近身伺候。
今年肯定是春婉姐姐。
“唔。”春婉懵懂的點了點頭。
寺廟，祈福？她四年前去過一次，只覺得新鮮好玩兒。不過規矩很多，還需要齋戒沐浴。
不知道京城這邊是否更嚴格？
和小簪說的一樣，沒過兩天就確定了行程。
春婉需要準備好自己以及二爺要用到的隨身物品。這一次去京城郊外的雲華寺祈福，各房都去了不少人。
二爺只帶了處暑和春婉。
出行這日，春婉與二爺坐在同一馬車。前面是侯爺以及世子爺的馬車。三爺去了岳州，他素來疼愛的側室翡娘子與大娘子坐在一處。
翡娘子家世不算顯赫，但是自小是大娘子看著長大，對她比對待其他妾室要親近一些。
“妾身剛才看見了春娘子，那可真是堪比枝頭的嬌花，難怪二爺疼她。”
大娘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旁邊的丫鬟正在給她捶腿。
“花開得再嬌，也有敗落的那日。”
大娘子意有所指：“以色侍人，有幾個能長久？”
翡娘子笑著附和：“夫人說的是。”
馬車微微搖晃，春婉聽到了窗外的叫賣聲。她輕輕勾起簾子，看了一眼。
京城裏，經常能看到權貴的馬車出行，老百姓們都極有默契的避開。
路邊有茶攤，坐了幾個青年，他們低聲攀談。
“聽說了嗎？之前跟朝廷命官有關案子，牽扯到了三皇子，聖上如今很是震怒。”
“啊？真跟三皇子有關？”
“誰知道呢。”
馬車緩緩駛過，春婉也就聽到了兩三句。她面不改色的放下簾子，坐好，沒有出聲。
朝廷裏的事情，與普通人沒什麽幹系。
在她看來，那些都很遙遠。
馬車來到了雲華寺。
長長的臺階，仿佛高聳入雲。無論男女老少，想要進去祈福，都要爬完眼前這個三千階梯。
一行人浩浩蕩蕩。
大娘子有丫鬟攙扶，她跟在侯爺身後，一起朝著山上走去。
怪不得會在山上留宿三日，若是當天來回，恐怕腿都要廢了。
春婉看著這長階便雙腿打顫。
二爺神色平靜，甚至還不忘回頭看她：“楞著做什麽，走啊。”
幸好臺階平寬不陡峭，踩上去很安穩。
處暑會武功，三千臺階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公子這會兒身體無恙，雖看著病懨懨的，其實一點兒都不累。
反觀春娘子，走走停停。
二爺雖看著沒什麽耐心，但也一直在等她。
他們三個很快就掉隊。
春婉用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呢喃道：“怎麽建得這麽高？而且，所有人都用腳力上去……”
許多權貴人家的夫人，也要慢慢地走，哪怕三步一歇腳。
無人偷懶。
處暑回道：“華雲寺是大盛的國寺，當初是為了給百姓祈雨而建，太-祖要求越高越好。官宦世家，三品往上，需每年來祭拜。如今的聖上更是親力親為，這三千臺階也是一步步走上去的。聖上如此，便爭得多人效仿。久而久之，就成了習俗。”
“原來如此。”春婉提著裙擺，氣息不穩。
走在前面的二爺忽然停下身。
他側過身，伸出一只手，語調倦懶：“過來，牽著。”
“不用了，二爺，奴婢自己可以。這若是被侯爺、大娘子看到，怕是會怪罪奴婢不分尊卑。”
沈從霖笑了一下：“笨啊你，看到人再松開不就行了。”
春婉猶豫了起來。
今日二爺穿了件淺淡月白長衫，襯得他眉目若雪。即使笑容散漫，依然讓春婉想起一句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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